立根塬上黄土之颂——试谈李呈修先生山水画艺术

李呈修先生画作《万壑有声含春意》

每每看到李呈修先生笔下的黄土画作，笔者心中总会莫名的感动。或许是生长于黄土地的悠悠岁月，产生了如诗人艾青“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般的乡情使然。当然，这也更是画家作品中，充盈写实的笔触，乃至对黄土风景博大、沉雄、苍茫、厚重的现实情貌凝萃之后的艺术真实反映，所引起的共鸣、共情！战国末年思想家荀子，论美曰：“不全不粹不足以为美”。李呈修先生以黄土塬野为对象的山水绘画创作，带给我们的正是这种黄土风物情状丰富、充实的艺术之“全”，以及对黄土地貌、沟壑、塬野等典型景象，集中、提炼乃至着意凸显后的艺术之“粹”，综合呈现的画面矛盾调和，辩证反映。也是其艺术创作“实”与“虚”的画面统一媾和，更是对这历经岁月沧桑黄土由衷的赞颂，深情的讴歌。

李呈修先生作品的笔墨承载，着眼于黄土塬野现实，进而在传统国画山水的皴擦技法中，寻求契合的画语表达；在姊妹艺术中，挖掘适当的绘画技法熔铸一体，构成画家绘写黄土自然的鲜明笔墨风貌和艺术风格。就以成功美术馆近期馆藏的《万壑有声含春意》一作观之，真可谓充盈朴实而蕴藉灵秀，翠染万壑而生机盎然啊！画家在表现黄土高原石质地层近无，土质颗粒粗粝的特点上，以国画干笔擦染为主，反复交叠勾画黄土独特地貌骨气特征；同时也有大量墨彩相融赋色，形成黄土地质血肉的独特画面语言表达。而构图上，画家也是基于土塬沟壑纵横、梁峁层叠的特征，以滃晕的墨线或者墨团写形，以赭石、石绿等色彩的色差形成黄土厚实的体积，以蜿蜒回环的留白路径分际画面，使得充实而丰富的画面，又有了元气流溢的虚灵之美。

李呈修先生画作《家山》

由此可见，李呈修先生在专注于黄土高原风貌的写实国画创作中，带给我们一种既有传统的画面语言沉积，也有现代审美需求反映，既富于黄土自然、生活时象，又有画家强烈的主观精神共鸣的直观映照。以充盈之美绘制春回高原、翠染万壑之天地大观。《家山》一作，旭日的清辉中，几孔窑洞农舍坐落于黄土山坳之中，朴素、蔼然的黄土塬，像母亲一样孕育着生活于其上生命的平凡和真实。画家以干枯到近乎皲裂的笔触，勾写雨水冲刷形成土质崖壁沟渠；又杂以水墨、赭石、三绿色彩，层染烘托造型出黄土坡地的隆起。这种笔墨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斧劈或者荷叶等皴擦，却也蕴含着画家尊重实景感受基础之上的强调、凸显和情不自禁的情绪融合，是不脱离自然真实之上的传统绘画笔墨的再发展、再衍生。画家所强调的黄土塬的个性，以及凝练提纯的笔墨精粹，也尽隐藏于其画面对黄土地貌内部结构肌理的丰富内容，与客体审美对象的画面真实再现上来。满眼苍翠与厚实黄土交错的绚丽，盘桓崎岖的山路野径，质朴真实的原生态又透着浓浓乡情的安闲自在。

李呈修先生画作《塬上无炎暑》

再有《塬上无炎暑》黄土崖壁与苍郁土坡相对迎来蜿蜒伸向远方的黄土山乡小路，塬上葱葱郁郁的庄稼地在偶尔几株杂树的点缀下，也使得黄土塬野有了夏季的苍翠生气。遥远布白的空旷天际背景下，沟壑或深或浅，树木近大远小，塬野层层叠叠推向远方，真实的土地肌理的质感、体积感，又让我们看到了画家引入西画明暗关系和几何图式之法的影子。这种收缩近景、丰富中景的处理办法，再加上以山路、沟壑实景随形造型、透视关系的调和处理，使得画面平而见奇、气韵贯通，同时也使画面图景显得更为开阔遥远。这样的乡土与众不同，少了险峰峻岭的峭拔嵯峨，少了江南水乡的温婉妩媚，但却又和蔼可亲的仿佛我们的生命、历史、文化就与之融在一起。细思之下的确如此，几千年来华夏先祖曾在这里生活繁衍，煌煌文明曾在这里绵延发展，而画家以与古不同的时代画面布陈，又切中我们历史的厚积，切中我们情感的波澜。

当然李呈修先生能在黄土系列的绘画中，基于客体山水的独异性表现取得非凡的成就，也离不开他对传统山水的充分继承和扎实研习。就从《好山十里都如画》一作来看，画家在以鲜明的笔墨语言和现代画图构成，造型南方山水的奇峻、空濛、耸峙等特点上，尽显其对传统山水笔墨语言的熟稔，以及历代山水不同名家山水气格和笔墨韵致的娴熟驾驭。比如黄子久山水笔墨的勾染皴擦形态的解构重组，还如倪云林远近干擦、浅坡折带等等。

李呈修先生画作《好山十里都如画》

《周易·贲》强调“白贲无咎”，汉末易学家荀爽也说：“极饰反素也”，中国历代的文艺中对“绚烂至极，复归平淡”（语出唐代怀素《圣母帖》）美学思想的尊崇，是由来已久的。这种“白玉不雕，宝珠不饰”（语出汉代刘向《说苑》）高境界之美，我想也是李呈修先生的黄土系列画作所呈现出的美的追求。既不落入黄土塬野实景视觉的自然主义俗套，也不偏向个性笔墨唯美抽象的形式主义歧路，笔者所运用到的一切华丽丰富、庞杂纷繁的画面语言，皆隐藏于“黄土塬”那朴素、稚拙、沉厚的大美之下，观之即让人心生亲近。这也真是一种“清水出芙蓉”般的朴实无华真美和妙境了！

（文\成功美术馆书画艺术评论员 冯宜玉）
画家简介：李呈修 ,山东茌平县人，曾就读于解放军艺术学院。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画学会理事，北京文联理事，第六届北京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北京美术家协会理事，北京市海淀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访问学者，文化部中国山水画创作院院委，文化部中国书画院顾问，文化部《艺术市场》画院副院长，两岸关系协会书画交流分会理事，九州出版社美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