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光明出版的一部“宋词行草卷”,里面的插画全是他书房中的各种摆设,算不上奢华,但都精巧可爱。随意的设计,再加上凝练的砚边碎语,整个册子显得别致简约,散淡自然。而收录的墨迹同样飘逸灵动,散发着闲淡与天趣。“书法是有生命的,其流动的线条就是书者的心电图,是精神世界的物化”。纪光明恰是借挥毫彰显他随遇而安、自由洒脱的心境。
年少学书师承隐逸高人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唐代词人张志和的这两句佳构描述的美景令人神往不已,纪光明的故乡便在西塞山麓———黄石,其细腻丰富的情感便是在这座小城的湖光山色中生成。
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纪光明注意到邻家的一位50来岁的伯伯经常在家里写书法,且会引来他的三个孩子一起练习。这位先生姓李,同时在学校里负责后勤,做敲上下课铃,看护教学器材之类的工作,“说话和蔼,非常可亲”。纪光明觉得李伯伯的字体端庄雄健,非常耐看,就萌生了向老伯伯学习书法的想法,且终被应允。
“李伯伯写字,我就跟着他一起”。虽然两人是师徒的关系,但纪光明一直并没有向李伯伯称呼老师,“关键是他太温和了,以至没有想到叫老师”。当时正值文革动乱,很多孩子都跑出家门放肆游玩,唯独纪光明坚持在李伯伯身边研习书法,李伯伯就问他“为何不出去玩,这乱世学习书法有啥意义”,而纪光明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好玩”。
在向李伯伯学习了十年之后,纪光明就将他的几幅书法呈给当地的书坛翘楚看,被称赞为“高人”作品,“艺术水准甚至要高于当下的名家”。纪光明后来才了解到,这位李伯伯是民国时期的书法家,曾给国民党的《中央日报》写标题,建国后为躲避打压,就举家迁到黄石,从此隐姓埋名,过默默无闻的生活。
上世纪90年代,在李伯伯过世前,纪光明专门看望一次。“他是我的启蒙老师,师恩终身难忘”。纪光明不禁陷入沉静。
书法已成生命的一部分
纪光明出身贫寒,父母都是文盲,但都格外看重知识,要求孩子们好好读书。“他们要求我对文字要恭敬,凡是有字的纸都不准随意处置,四处乱扔。他们说,这是圣人留下的”。正是父母的朴质教导,纪光明自幼对文字有着极度的敏感与爱惜。
迫于家境,纪光明只好去买旧报纸,在上面书写多遍字迹后才肯将报纸重新卖掉。练字他选最便宜的墨汁,而毛笔写到掉尽了笔头才肯丢掉。当年,纪光明主要研习颜体,正是这段扎实的楷书训练,让他及早对线条与结构有了精到的把握,可谓受用终身,“如练马步一样打下了坚实的学武基础”。
点点进步的取得让纪光明意气风发,非常相信自己艺途的未来。他清晰记得,在1973年中秋夜,七位朝夕相处的伙伴登上山脊,表达自己的人生理想。纪光明的誓言是,十年内登上中国的文坛。
像大多同代人一样,纪光明经历了知青、返城等跌宕的人生,都但始终没有放弃书法,“反而在写大字报、标语中,对书法的体会日趋深刻”。文革刚结束,黄石搞了几期书法培训班,20来岁的纪光明被叫去教学,而其他几位老师都是大专院校的师资。如果去黄石,现在也会在公园、重点建筑等地方,发现纪光明当时留下的墨迹。
1991年,纪光明南下广东发展,起初在中山工作,后又调到广州,在广东省文联任职。生活历经曲折,但让纪光明欣慰的是,工作岗位离书法越来越近。“书法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至于在艺术的道路上能走多远,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纪光明坦言。
刻意经营的作品不能成好作品
上世纪80年代末,纪光明认识到楷书已经不是自己表达情致的最合适方式,开始将视野转向行书,二王、黄庭坚、王铎等书法大家开始成为他心仪的艺术范本。“楷书有标准,而行草发挥余地大,更能彰显才华与性情”。由此,纪光明的艺术世界陡然拓宽,书风为之大变,开始在笔墨纵横中深悟天地堂奥,细察心底密语。
纪光明变换了多个职业,也曾两次举家搬迁,他说并不喜欢一劳永逸的生活,也习惯了随遇而安。“书法是有生命的,其流动的线条就是书者的心电图,是精神世界的物化体现。”这种随行处世的人生哲学恰在他的笔墨中散发出来。而从其灵动的书法格局,我们恰能看到一种恬然散淡的心境。
“刻意经营安排的作品,是不能成为好作品的。好的作品都是书写者在自然轻松的状态下不经意中产生的,那是你的积累在情到深处时的一种自然的流露,自然的宣泄。”纪光明信奉自然出真趣,而天趣乃书之上品。在其字里行间,我们见不到技法上的斧凿痕迹,而是情感的本能外泄,这正如苏东坡所说的“书初无意于佳乃为佳”。
“书法是视觉的音乐,要有多变的旋律”。纪光明在尺幅之间不断制造矛盾,又不断解决矛盾,走出了一条险中求正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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