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胡湛
古今习书概有二途,一为博取众家,自酿一体;一为专攻一体,精而展之。前者为广而约之,后者为约而广之。广约殊途,然终为能有所据而有所创新独成风貌为书家成功之皋的,皆非功深而博识所难成。相较而言,取前者,多性情敏锐,善活学活用,但易流于蜻蜓点水、走马观花,弄不好则如狗熊掰棒子,学一个,丢一个,难成自我。取后者,多沉潜理性,步步为营,然易为所宗束缚笼罩,难出疆域。海南陈其吉先生几十年浸淫《爨宝子》,精于熟稔,又能汲其它营养变化出新,是取后而能成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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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其吉先生相识是在1994年8月青岛举办的《全国书法史学美学研讨会》上。会间他出示事先写好的《爨宝子》体书作,进行交流,谈话投机竟误了用餐时间。笔会时我写的一篇草书《大风歌》被其见爱收藏。会后游崂山,我们结伴而行,他给我照了好几张照片,不久由海南洗出寄来。因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再次见到陈先生则是十三年后在石家庄举行的《楷书会议》上。老朋友见面真是很让我们高兴,他一见面就说:“你为我写得《大风歌》还在我家墙上挂着呢”。他象十三年前一样又拿出写好的书作让我“批评”。我道:“陈兄现如今已是中国书协楷书委员会委员、海南省书协副主席,成就卓著,拜读拜读已是荣幸之至”。展开书作,展现在我面前的还是《爨宝子》体书作。他并向我谈了体会,其自1987年二十年来他坚持写《爨》,也被众多业内人士认可,入选两届中国书协主办的《正书展》及其它众多全国书法大展并有获奖。也有朋友劝他改写其它书体。但他还是认为要坚持以《爨》为主体形式写下去。我说可以写一些相近风格的如《爨龙彦》《中岳嵩庙碑》、隶书的《张迁碑》等,他拿出几幅隶书作品让我看,那正是写得《张迁》《礼器》。我们的观点不谋而合,不禁相视而笑。
楷书会上,任楷书委员会主任的中国书协副主席旭宇先生提出了创造“今楷”的主张。陈先生结合自己的研习创作体会作了《爨宝子》的研习及现代创作专题发言。其论述具体细致贴近时代,可看作是《爨宝子》的“今写”之论。
《爨宝子》在康有为《广义舟双楫》中被评为“朴厚古茂,奇姿百出”“奇古”“端朴若古佛之容”,又称其“太高(古)”。意为其难学也。故康在为学书者列排《十六宗》时,只列与其风格相近的《爨龙彦》和《嵩岳灵庙碑》,而不列《爨宝子》。不过这个被常人认为有所怪僻难以生发变化的书法文本在陈其吉的手下却获得了丰富活脱的表现形式。这是陈于《爨宝子》的精熟善化所至。

岁入2008年,陈兄欲出书法作品集,从伊妹儿邮箱给我寄来近三十幅作品照片,让我写一些评点文字。综观其书作,除一副刻字作品,一幅行书作品,三四幅隶书作品,其它皆为不同形式的《爨宝子》体书作,读之我不免再次为其丰富的《爨宝子》衍生变化创作而感动。若其《椰乡诗笺》团扇,精巧典雅;若其《题宋庆龄铜像》大字条幅真气弥漫;若其《鲁迅诗十首》巨挂长文,天真烂漫;若其《琼崖遗范 岭南风流》榜书对联,则大气磅礴;观墨色,浓淡、枯湿、焦润、涨敛、凝聚、飞白,虚实相生;察用笔,八面出锋,粗细、长短、俯仰、舒缩、疾迟,偶作映带连绵,生趣昂然;析结字,于端朴方整基本形式上做大小、揖让种种处理。根据作品总体风格对一些缩敛、舒张笔画作更缩敛、舒张的处理;综幅式,条、屏、方、联、扇等皆自由运用。这是将黑白的单一原碑注入了现代审美艺术基因,实现了古碑文本到现代视觉艺术品的转换。其是否就是“今楷”创作的一种具体成功形式。
在陈先生的书作中,最让我感兴趣的应属其在《爨宝子》体基础上加进的一些映带连绵活拨线条。它透露出作者所做的一些碑体行草的尝试。清季以来,化碑为行者有赵之谦、张裕钊、于右任、及今人孙伯翔等。然以《爨宝子》体化行草,还是以陈其吉为仅见。以陈先生不多的飘逸行草作品看,陈先生具有这种将二者化一的功力。不过要真在这方面取得令世人注目的成就,陈先生所走得路还很远。但从先生之潜质和其耐得住寂寞的坚韧品性,偿若假以时日,这种努力一定会取得不菲的成果。我对此充满信心与期待。
奇拙的《爨宝子》出现在秀丽的南方本身就是中国书法史上的超常奇迹。陈其吉身为南国海南之子,却酷爱具有北碑特征的《爨宝子》,而其人为人真诚执著,沉潜塌实,则确实有“南人北相”之福。这种“福”分不仅成就了南国一名普通而非凡的书家,而且也影响了南国文昌以至海南书法的发展。在浮躁的当代书坛从陈其吉的身上我们或许可以获得以下一些启示:不专不精,不精不奇,不奇不新。朝三暮四,不是真爱。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矢志不渝坚守自己的理念目标,必终成正果。
胡湛于 2008年春节农历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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